宋康昊，韩国电影之王
2020年11月26日11时14分内容来源：虹膜
作者：Ed Lin
译者：Issac
校对：奥涅金
来源：Criterion（2020年11月2日）
宋康昊在《寄生虫》（2019）中饰演了一位狡猾的一家之主，奉献了一次富有灵感的表演，而在这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他通过出演标志性的《茅趸王》和《共同警备区》，成为了韩国电影新浪潮的象征，而这两部影片也成为了新浪潮的开端。这两部电影都获得了票房上的成功，但金知云的《茅趸王》更商业化，几乎就是《龙威小子》的喜剧版，宋康昊在片中饰演的总是迟到、总是低人一等的银行职员德浩学会了如何对抗恶霸。他的上司是电影史上最愤怒的白领上司之一，他会在公共场合训斥德浩，并想方设法地为难他。连浴室都不放过。德浩还面临着他在步行通勤路上经过的孩子们的骚扰。他们摔碎了他的手机，但他设法把它重新拼装起来。宋康昊所饰演的这个反复无常而足智多谋的人物可能是他在《寄生虫》中角色的背景故事。当德浩发现一个破旧的体育馆门上贴着的传单时，他的生活改变了。有人需要摔跤手，还免费送制服！他冲进去，希望健身馆的退休摔跤手能来训练他，但相反，由张真英饰演的严厉的女儿给他指点了一些技巧。德浩在拳击场上得到了释放，成为了茅趸王，一个因欺骗而闻名且受欢迎的人物。作为一个戴着面具的恶棍，他会往对手（包括裁判）的眼睛里扔粉末，或者用一种类似于叉子般的道具捅他们。金知云的重点不是动作；相反，他让宋康昊那张可塑性极高的脸来讲述故事。失败的痛苦，胜利的激动，以及在办公室卡拉OK派对上看到对手诱惑他暗恋的人的焦虑。朴赞郁执导的高风险惊悚片《共同警备区》，将故事背景设置在三八线，而宋康昊在片中完成了一个大转变。不管宋康昊在《茅趸王》中表达了什么，他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但在《共同警备区》中的他，却不是这样的。他扮演的吴姓朝鲜中士可以摆出一副习惯了战斗的麻木的表情，但他也学会了如何划分界限。在他最亲密的朋友（他称他们为「兄弟」）之间，这位中士可以开个玩笑：他的战友、朝鲜士兵郑浚（申河均 饰），以及他们的韩国同仁李中士（李秉宪 饰）和士兵南（金太祐 饰）。其中一人被杀是这起事件的一部分，这起事件可能会加剧朝鲜和韩国之间的紧张局势。影片的大部分情节都是在冲突的闪回中穿插着中立国监察委员会调查的叙述。这是一个尴尬的结构，而当焦点集中在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时，进展会非常顺利。当吴中士解除了一枚绊倒的地雷而救了李中士一命时，两人建立了联系。事件发生后，这两位韩国人越过边境的大桥，在朝鲜警卫室逗留。有时，这种混合着忏悔和滑稽动作的场面让人想起《早餐俱乐部》，除了女孩，还有酒精。毫无疑问，吴中士是这帮人的头儿。他是唯一一个周游世界，在非洲和中东训练士兵的人，他深刻思考了分裂的朝鲜半岛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当其他人担心一旦战争爆发，就得向对方开枪时，宋康昊饰演的角色给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答案：「战争开始三分钟，两个国家都会毁灭。成为一片荒地。你还不明白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累。他已经想腻了，这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许多韩国观众听到一名朝鲜士兵表达如此反战的情绪，一定感到震惊。如今，当风靡全球的浪漫电视喜剧《爱的迫降》在你脑海中勾勒出一段跨越韩朝边境的恋爱时，你很难想象当时的《共同警备区》作为一部韩国主流电影是多么的大胆。就在几年前的1996年10月，韩国宪法法院裁定，政府的电影审查是违宪的。然而，国际特赦组织指出，审查制度仍在继续，制片人甚至电影放映者与看门人之间的斗争远未结束。1997年11月，社会活动人士徐俊植因放映韩国电影《红色追捕》而被捕。当局认定，放映这部关于1948年韩国政府镇压济州岛起义的纪录片，对朝鲜有利。在他被捕时，韩国总统是自1948年大韩民国成立以来的第五任总统。大韩民国是韩国的官方名称。前四任总统都是铁腕人物，任期内充斥着残酷的镇压、对个人自由的限制、暗杀、政变和动荡。1992年当选总统的前激进分子金泳三确立了改革，但他最令人难忘的任期可能是在1997至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努力纠正经济问题。
经济困难和失业对这个国家也是一个心理打击，这个国家在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内战后，曾以快速工业化和建立中产阶级而自豪。不断增长的国内生产总值也象征着它摆脱了几个世纪以来的文化支配和被较大邻国彻底殖民的局面。或许，随之而来的自我反省是促使金泳三的继任者金大中（另一位前活动人士）制定与朝鲜积极接触的「阳光政策」的原因之一。《共同警备区》是在该政策实施的第三年上映的，此外，2007年，金大中的继任者卢武铉在一次朝韩峰会上向朝鲜领导人金正日赠送了这部电影的DVD。据传，著名影迷「亲爱的领袖」成为了这部电影的粉丝。他并不是一个人。《共同警备区》并不是第一部呈现有同理心的朝鲜人民的韩国电影，但它无疑是第一部这样做的大片。它成为了韩国最卖座的电影（这个荣誉一直保持到次年郭景泽的《朋友》上映）。《共同警备区》还加速了其主演的事业发展。李秉宪参演了两部好莱坞动作片《特种部队》和《终结者》系列。在此次调查中扮演首席调查员的李英爱被选为《大长今》的主角。这部年代肥皂剧在国际上吸引了大批观众，使她成为东亚最知名的名人之一。宋康昊则继续出演一系列韩国卖座电影。片中，宋康昊饰演的吴中士给他的朋友们一些作战建议，指出「保持镇定和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宋康昊说的可能是他自己的演艺生涯，在他的演艺生涯中，他不断地塑造出令人信服但又毫不相干的角色。对于一个从未接受过正式的表演训练的人来说，他的作品充满了自信。他在电影上的重大突破是在金知云的处女作《死不张扬离奇失魂事件》（1998）中获得了一个重要角色。在这部冷酷的喜剧中，宋康昊饰演一个大家庭的儿子，试图经营一个摇摇欲坠的山间旅馆。在被亚洲金融危机彻底摧毁后，他的生意可能正在重新开始。
然而，当旅馆的客人开始死亡时，他们的新生意出现了可怕的问题，客人不是死于自己的手，就是死于别人的手。报案也会毁了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合乎逻辑地把尸体埋在了树林里。当父亲在餐桌上称赞他提高了挖墓技术时，宋康昊饰演的角色骄傲地笑了。
《死不张扬离奇失魂事件》振奋而欢乐，就像《亚当斯一家》中欢快的一集，同时伴随着令人绝望的音乐，包括流浪猫乐队、爱与火箭、盒盖乐队和《鹧鸪家庭》中的音乐。这部电影受到了影评人的热捧，虽然票房不高，但宋康昊给金知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成为了他的第二部电影《茅趸王》的主演。这部电影于2000年2月上映，轰动一时，但在当年9月《共同警备区》上映时就黯然失色了。《共同警备区》的成功为朴赞郁提供了艺术上的自由，让他可以深入研究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我要复仇》（2002），宋康浩和申河均再次重逢，而申河均作为他在《共同警备区》里的搭档，给他带来了一种天真的兴奋和热情。
《我要复仇》是一部比《共同警备区》严密得多的电影，它为韩国新电影树立了一定的血腥和暴力的门槛。宋康昊提供了一些喜剧元素，但饰演聋哑绑架者Ryu的申河均的表演奠定了电影的基调。申河均融合了巴斯特·基顿的禁欲主义和哈罗德·劳埃德的固执，但他眼中致命的意图却不是开玩笑的。他要杀掉宋康昊饰演的东劲，因为对方杀害了自己的无政府主义伙伴（裴斗娜 饰），而东劲则因为自己的孩子意外溺水而追捕他。东劲是一名公司高管，他做了调查，得知Ryu已经失业，绑架是为了支付妹妹的肾移植费用。当两个人终于面对面时，东劲悲痛欲绝，哭喊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这两个人之间的斗争引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片名中提到的那个「复仇先生」到底是谁（译者注：英文片名为Sympathy for Mr. Vengeance）。也许我们同情的是上帝，上帝被迫对一个为富人服务、让最脆弱的群体受苦并成为器官贩子的牺牲品的社会进行报复。《我要复仇》将血淋淋的心呈现了出来。除了开启了朴赞郁的三部曲之外，这部电影对阶级斗争的刻画也在许多韩国电影中得到了呼应。在看《我要复仇》，甚至是在看标准频道的任何其他的韩国新电影系列的影片之前，去看奉俊昊2000年的导演处女作《绑架门前狗》也许是最有意思的。奉俊昊从小就悄悄地看美军韩国网（这是美国设置于韩国、面向美军的频道）上的电影，他可能是韩国新浪潮中最始终如一的编剧兼导演。
《绑架门前狗》在视觉上相当于一个电影人找到了他那一代人的声音，清晰地表达了他在一个转型期国家看到的东西。影片的故事发生在一栋快要坍塌的公寓楼里，这里的居民努力跟上社会的步伐，在这个社会里，上流社会只为那些腐败和容易腐败的人而存在。一名研究生匍匐在怀孕的妻子、也是家里的经济支柱的脚下，乞求她拿她公司的部分薪水去贿赂别人，好让他得到一个教职。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地下室闲逛，吃着维修人员留下的食物。一名在附近经营便利店的妇女发现生意惨淡，自己的库存中的零食也没有了。楼梯井里塞满了小户型家庭的多余物品，地下室里可能因为一个想要告密的、被灌进墙里的人而闹鬼。《绑架门前狗》带有独立电影的味道，而裴斗娜则在片中饰演热爱动物的千男，她被困在公寓大楼里做着一份低级的办公室工作，她和母亲一块儿住在这栋大楼里。当千男在大楼里追赶一个虐待狗的人时，裴斗娜展示了她肢体喜剧的天赋。为了找乐子，她和一个朋友在树林里远足，一边抱着后视镜，一边踢开一辆停着的豪华车。他们为什么要留下镜子？它是对社会地位上升的一种打击，还是自我意识的一种象征？《我要复仇》是朴赞郁所谓的复仇三部曲的第一部。崔岷植在三部曲中的第二部《老男孩》（2003）中徒手让整整一代观众对吃章鱼失去了兴趣，而在最后一部《亲切的金子》（2005）中，他将回归扮演一个杀害儿童的凶手。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在《共同警备区》中扮演调查员的李英爱。李英爱饰演的角色金子被控谋杀一名没有犯罪的小男孩，入狱十三年后获释，面对一块豆腐蛋糕时，她停顿了一下。吃平淡的食物是韩国有前科的人通常会采取的一种行动，用当地部长鼓励金子的话来说，就是为了证明他们想要「清白地生活，不再犯罪」。她把蛋糕摔在地上。当她计划杀死崔岷植饰演的白先生，真正的罪犯时，她怎么能下咽呢？在倒叙中，我们看到她和在监狱中遇到的人之间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在她获释后结出血腥的果实。一名前囚犯帮助她组装了一把枪。另一个熟人给了她一份面包房的工作。她最弱不禁风的盟友委身于白先生，为了稳住他，直到「复仇女神」自己准备好。维瓦尔第的配乐使金子的脚步更加轻快，她完成了她的艰巨任务。在金子与白先生对峙之前，她被两个杀手搭讪，这两个杀手由宋康昊和申河均扮演，这是继《共同警备区》和复仇三部曲第一部之后两人又一次合作。这两个人和金子搭戏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是这个无声的配角的选角是狡猾而滑稽的。
当金子诱捕了白先生，她考虑如何处理他，直到她发现他杀害了几个孩子，而蹲监狱的却是自己。在警察的帮助下，她召集了被害儿童的家庭。接下来是韩国新浪潮中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一幕：这群人看着杀手拍摄的视频，视频中他们被绑着的孩子，包括蹒跚学步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乞求释放。在那之后，他们的家人决定杀死被绑住并堵住嘴的白先生，画面中有犹豫、有决心，还有挥舞着令人印象深刻的武器的场景。《亲切的金子》中有恐怖元素，但如果观众一开始就意识到主人公是最可怕的，那它就不是一部真正的恐怖电影了。金知云的第三部长片《蔷花，红莲》（2003）融合了鬼片和家庭犯罪片。它感觉就像一部七十年代的恐怖电影，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摄影师李毛凯那病态的铜绿。只有CD播放机的出现才能消除这种幻觉。一个可怕故事的所有必要元素都能在片中找到：专横的继母，内向的妹妹，鲁莽的姐姐——她可能得到她想要的，和让人感到幽闭恐惧的洞穴般的房子。继母和活泼的姐姐似乎在碰撞的过程中撕裂对方，而冷淡的爸爸和安静的妹妹则尽力消失。如果你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到熟悉，那是因为你是伴随着这部电影改编的传统韩国民间故事长大的。当然，也有一些廉价的恐慌，但它们不会减弱揭露重要的真相所带来的兴奋感，而片中揭露了两个真相。奉俊昊的《汉江怪物》（2006）是韩国新浪潮中的大制作的怪兽电影，宋康昊一家与从游客云集的汉江爬出的怪物的对决。家里的每个人都准备好了用自己的方式与这个怪物战斗。裴斗娜饰演的获奖弓箭手拿着弓箭，穿过下水道寻找蝙蝠鱼似的东西。朴海日在片中饰演一位失业的、受过过多教育的前激进分子，他举起燃烧弹投掷燃烧弹。宋康昊在片中的角色康斗曾经是家庭的累犯，在一个军事哨所接受了脑部手术后恢复了活力，他手持金属长矛去追捕怪物。这对他来说是私人的，因为野兽绑架了他的女儿（高雅星 饰）。
有趣的是，宋康昊和高雅星在奉俊昊的《雪国列车》（2013）中再次扮演了一对父女。张俊焕的处女作《拯救地球！》（2003）将会让那些想看一部疯子/折磨人的电影的人感到兴奋。这部电影是申河均的狂热的梦想的展示，他之前的作品表明了对重大选择的亲和力。在一场让人想起安东尼·博金斯的邪恶、稚嫩的表演中，申河均饰演的炳古是一个失业的反叛者，他把自己的发现记录在混乱的笔记本里，这使得伏尼契的手稿看起来像是基础读物。他确信放走他的公司老板是来自仙女座星系的高级外星人，并在地下室地牢绑架并折磨他。不幸的是，这部电影的结局完全符合人们的预期，这是没有观众会想要的。奉俊昊的《母亲》（2009）混合了各种类型，它神秘地提供了突出的一两条线索。最后，这是一部恐怖电影，因为观众看到了一个相当胆小的人变成了一个能够做出令人发指的事的人。片名中的主角由金惠子（她经常在电视中扮演妈妈）扮演，她是一位传统的中医和业余针灸师。但这些技能并不能拯救她的智障儿子，他被迫为杀害当地一名十几岁女孩而承担责任。被警方拒绝后，金惠子展开了自己的调查，希望找到真正的凶手。起初，她不得不雇佣肌肉男来殴打疑犯，但她很快就坚强了起来。后来，我们看到金惠子挥舞着一把锻造的钢扳手，想要从某人口中得到真相。对于那些喜欢常规的殴打戏份的人来说，可以考虑一下柳昇完的《哭泣的拳头》（2005），这部电影的高潮是一场没有什么可失去，也没有什么可给予的绝望对决。其他系列亮点包括李濬益的《王的男人》（2005）,以惊人的坦率表现了两个相爱的男性街头艺人在十六世纪他们不能正式化的恋情（即使是今天也不能，朝鲜半岛还未实现婚姻平等），和李明世的《无处藏身》（1999），一个充满肾上腺素和睾丸素的人穿过几条埃舍尔式的楼梯，这是对不同时代美国警探电视剧和电影的致敬。美国电影无疑对韩国新电影导演产生了巨大影响，但这些导演的作品涵盖了各种文化和流派。2012年，奉俊昊在《视与听》杂志上列出了「对我影响最大的十部电影」，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奥逊·威尔斯和马丁·斯科塞斯的作品都入选了。侯孝贤的《悲情城市》（1989）是一部挑战台湾政治审查制度的电影，黑泽清的《X圣治》（1998）是一部在东京血腥追捕连环杀手的电影。重要的是，他还收录了金绮泳1960年的《下女》，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贫穷但掠夺成性的年轻女子进入富贵人家服务的故事，情节复杂，充满犯罪和恐怖。2013年，奉俊昊告诉标准收藏，这部电影在描述当时的韩国政治和社会方面「做得很好」。本土故事和技术助推了韩国电影制作的迅猛发展，吸引人的韩国电影如今已成为常态，而不是一种反常现象。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把《寄生虫》称为「后浪潮」电影是对的。
就像任何自重的艺术运动一样，这一浪潮的蔓延甚至超出了它最宽松的定义，并改变了全球电影的潮流。朴赞郁和奉俊昊在戛纳电影节、英国电影和电视艺术学院奖和奥斯卡金像奖等处受到隆重款待，而釜山现在也成为了精英电影节之一。不过，必须指出的是，韩国的女性导演在浪潮中处于高潮期，以国际赞誉为例——林顺礼（《我人生中最精彩的瞬间》，2008）——她们都在国内取得了评论界和商业上的成功。而且，如果没有李美敬和郑焕晗这样的女性担任执行制片人，这一运动就不可能发生。今年早些时候，当《寄生虫》获得大奖后，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观众为她欢呼时，李美敬一下子成为了聚光灯下的焦点。她感谢影迷们畅所欲言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因为这让我们永远不能自满。」韩国新浪潮的创意人士所追求的并不是自满。去年，就在《寄生虫》10月份在美国上映的前一个月，宋康昊告诉《好莱坞报道》，「回顾一下，从2000年到2003年，我拍摄《共同警备区》《茅趸王》的时候……正是这些电影让我真正开始享受并发现了自己的潜力，让我真正感受到巨大的喜悦和宣泄。」这两个元素是所有韩国新浪潮电影的共同主线。合作邮箱：irisfilm@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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