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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已经过去10天,疫情的波动加剧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对于教育行业来说,压力同样没有消失,认知和心态的变化,让我们不断适应着与以往的这些不同。在家隔离的逼仄、减少外出的压抑、在线课堂的无力、内卷流行的舆论,无不让人焦虑不已。
最近,有几起案件的审理引人关注,北大才子、女教师,过往他们身上的光环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对教育的审视和对自家孩子成长的担忧,让我们揪着心,“空心病”三个字又一次进入我们的视野……
尽管世界还远没有恢复正常,但生活仍要继续。对我们来说,立下一个今年最实际的教育目标,就是希望把孩子的内心“填满”。
这句话,在我们的家庭中最是平常,父母为了孩子的学业,甘愿付出更多的努力,帮他们扫除学习路上的一切障碍,把除了学习以外的所有事情都包揽下来。即使有人想跳出来改变现状,现实中巨大的压力让孩子们忙成了陀螺,分身乏术,也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最后依然还是那句“你不用管了,学习去吧。”
孩子面临的压力能有多大?同济大学附属精神卫生中心(筹)(上海市浦东新区精神卫生中心)临床心理科主任刘亮这样说:
以前,学生的结构是正三角形,顶尖的就那么一小部分,大部分在中间和下面。如今,在很多重点学校里,学生的分布是倒三角形——有个学生所在的年级有280个人,其中240个要考市重点,还有20个是区重点,剩下20个至少也要上个普通的中学。
他们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从早上7点一直到晚上8点,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课间并没有谁真的在休息,大家都在拼命写作业,就连周末聚会也要赶作业。
大家去练歌房唱歌,别人唱的时候,其他人就在下面写作业。唱完之后,匆匆地鼓个掌,继续写。
刘亮问一个同学:“你们能集中注意力吗?”他说:“没办法,作业实在太多,老师给的压力又很大。只要一想到语数外这三门课的老师,我就会头痛,它们就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膀上,一天到晚说,如果我们考不好,他们就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再看朋友圈里的那些“海淀妈妈有多拼”“幼儿园内卷”“小区父母集体炒学区房”,才发现这些传说原来是真的。
这就是现实:
孩子们对着几本薄薄的课本教辅死磕到半夜,却没时间去看一本真正的书;
孩子们马不停蹄地从一个运动场到另一个运动场,却几乎没走几步路;
孩子们在外上美术手工、烘焙课程,在家却十指不沾阳春水……
而等到他们离开学校,步入工作岗位,却发现面对的几乎是学校生活的延续:无止尽的加班、996,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奋斗,却压根没有生活的时间和空间。当我们看到“猝死”的新闻在屏幕上频繁跳出,仿佛看到了那个年轻生命一路奔忙的一生。
完美安排好的日程、见缝插针的任务,这一切是为什么?
为了更好的成绩还是更完善的人格?
为了更光鲜的履历还是更全面的发展?
为了更高的收入还是更幸福的生活?
…………
家长和孩子,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吗?
2020年年底的社会新闻,同这一年一样“魔幻”。在新闻中,桩桩件件悲剧让我们吃惊、惋惜而又不解:
北大学子吴谢宇弑母案发生之前,吴谢宇在外人眼中成绩优异、阳光开朗;
背负数条人命的劳荣枝,在当地也是楷模般的存在,不仅长得漂亮,品行兼优,还是一名教师。
他们原本都是同龄人中的“优秀者”,本可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何以如此泯灭人性犯下大罪?
有人说,他们得了“空心病”。
北京大学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副教授徐凯文,曾经提出过关于自杀危机干预的理论,叫“树理论”。这个理论认为,一个人之所以会出现自杀的问题,基本上是由三部分因素组成的:
前几年,徐凯文认为大部分有自杀想法的人问题都出在树根上,但近几年,越来越多的非典型案例出现了: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家庭问题,也没有明显的创伤经历,但对学习有种非常矛盾、非常痛苦的心态——既要让自己考第一名,让自己什么都能够做到最好,但同时又对学习、考试极其厌恶。
树干和树叶,出问题了。
这些非典型患者就是我们所说的“空心人”,徐凯文认为这是由于价值观缺陷引起的心理障碍。“空心人”看起来很像抑郁症患者,有着强烈的孤独和无意义感,通常有良好的形象和人际关系,却又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并且传统的心理治疗对他们效果甚微。他们的内心,正如他们自述的那样:
“我原来还站在一块极其不稳定、随时有可能四分五裂的小岛上,但是至少心里知道我在什么地方。现在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原来的地方是不对的。它就变成了在茫茫大海上漂泊,看不到陆地,时不时感到恐惧。”
“我的世界是一个充满迷雾的草坪,草坪上有井,但不知道在何处,所以有可能走着路就不小心掉进去了,在漆黑的井底我摔断了腿拼命地喊,我觉得我完全没有自我。这一切好难。”
徐凯文说,患有“空心病”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就像一棵枯树,外表看上去粗壮苍翠,但心已经空了。
元旦期间,一部温暖又美好的动画电影《心灵奇旅》悄然上映了。上映之后,好评不断,在豆瓣上也得到了8.9的高分。虽然是一部动画电影,但看似轻松的片子却引出了一个很大的主题:我们为什么活着。这部电影正如它的片名soul,直击灵魂,被网友们称作“献给打工人的年度治愈之作”“心灵大片”。
这部影片带给我们最棒的收获,或许就是借由主人公的视角,提醒我们停下来看看自己的生活吧。如果你发现孩子变得不那么快乐,或者感到空虚,或许可以试试从这两个方向来入手帮助他:
美国心理学家威廉·戴蒙在《目标感》一书中,也提到类似“空心病”的现象。他认为,当前美国社会最普遍的问题是空虚感。在年轻人本该确立志向,并朝着这些目标努力前行时,空虚感却将其中很多人长期困在了一种漂泊的状态中。冷漠、焦虑已成为主导情绪,无所事事、愤世嫉俗也随处可见。尽管他们从小到大,都在“高标准”的要求下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但他们却无法回答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
付出所有努力和他人所寄予的拼搏,我希望达成什么?
有没有更深层次的目标可以赋予这些努力以意义?
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为什么它是重要的?
生活中我的终极关切是什么?
如果没有专门针对这些问题与他们展开对话,年轻人就很容易陷身于迷茫、漂泊、自我怀疑和焦虑的状态而无法自拔。他们缺少的,正是目标感。
目标,是指为了完成对自我有意义,同时对自我之外的世界也有意义的事情时,产生的稳定且可概括的意图。真正的目标是一种终极关切,是关于“为什么”问题的最终答案,而不是短期的意图和动机。
书中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一位妈妈发邮件给我,内容如下:我的女儿来找我,说她看了一部关于买卖人口的纪录片,讲的是年轻女孩们如何被贩卖为奴的。她对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很震惊,她听说在很多国家甚至包括美国都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说,她必须要为此做些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创办一个增强人们这方面意识的项目呢?或许还可以为努力解决这个问题而发起筹款。我还说这是个很棒的主意,因为她可以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放到她的大学申请材料里,可以给未来申请的大学留下极好的印象。就在这时她转向我,略带失望地(更别提她的嘲讽了)说:“你说得没错,妈妈,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呢?”
我那时候立刻就感到羞愧。
这只是一个小的例子,但它体现出了一个很常见的现象,为了想要让我们的孩子在市场上更有竞争力,我们硬是把可能发展为长期目标的他们“对他人幸福的关心”,变成了一个短期的、自私的目标——只为了给未来所申请的大学留下好印象。
威廉·戴蒙还为家长们提供了一下培养孩子目标感的建议:
前几天,罗振宇在跨年分享中,讲到北京一所山村学校——九渡河小学。那里位置偏僻,吸引不到好的师资,于是校长“就地取材”,找了一些人,开了一系列有趣的课程。这些全是很土的课,土到你想象不到会和“学校”两个字沾边:如教学生磨豆腐、做灯笼、剪纸、养鱼……
质疑声从来没有断过:孩子平时连作业都写不完,还学这些与考试无用的东西干啥?竞争那么激烈,谁愿意让自己孩子去学磨豆腐的课?
一到课堂上,才发现这里面大有学问:
第一步,要磨豆腐。孩子们要学会用各种计量的工具,学会换算各种单位、学会读各种刻度,学会通过正确的百分比去配比豆子和水,这些都是科学课和数学课的内容。
第二步,磨出豆腐后,课还不算完,校长要求孩子们把豆腐卖掉。写招牌,写文案,学会货币计算,加减乘除都要用到。这么一来,语文课、数学课也涵盖进来了……
国外也有类似的学校。
日本有所叫做“自由学园”的幼儿园,建校至今已近百年,诞生了大量的大学教授、作曲家、画家、导演、企业家,甚至日本亲王王妃,但园长却说:“我们幼儿园,不上课的。”这里并没有严格的科目表,孩子们不需要从小就修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比起文化知识,园长表示“我们更想让孩子们知道,如何作为一个人在社会中生活”。
而在很多西方国家,在学校课程之外,“社区”和孩子也紧密相连,他们会去社区图书馆、参与社区义卖活动、当志愿者等等。
有人在北京的九渡河小学中,看到了“项目制学习(PBL)”和学农教育;
有人在日本的自由学园中,看到了素质教育和全人教育;
有人在国外小学生的社区实践中,看到了实践和财商教育……
美国教育家约翰·杜威说:“教育即生活”,在这些事例中,我们更应该看到的其实是生活。生活本身,不正是生活的意义所在吗?
再回到最初的问题:孩子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的确需要分配时间和精力,也的确需要“牺牲”一部分时间。但与刷题提分、各种培训相比,心理的健康永远更重要。孩子需要家长给他们探索方向的指引和自由,为他们留出生活的白,填满心中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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